1994年9月 26日下午,82岁的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(院士)、地球物理学家翁文波住进了医院。上午他还参加了在人民大会堂举行的“翁文波‘预测论’学术研讨会”,中午便感到头晕、呕吐,下午就穿上了病员服。
他的诊断结果是胰头癌晚期,已经没有手术治疗的机会了。但他在病痛中最放不下的,并不是自己的生命。
他对领导说:“没想到我的病来得这么快,我已是 82岁的人了,死不足惜,我唯一放心不下的是如何把预测论研究告一发展。如果我真的不行了,请如实告诉我,我要把已有的研究成果交给党、交给国家,希望找到可靠的人接我的班,使预测论研究继续下去。”
翁文波挂心的预测论研究,是指用数学、地质学、物理学、天文学的方法分析推理,预测地震等重大天灾。1984年他撰著的《预测论基础》公开出版,标志着预测学的研究取得初步进展。此后8年间,他先后提出240多项国内外天灾预测,准确和基本准确的达82%。尽管取得了杰出成绩,但真正要使预测研究形成一个学科,还路漫漫其修远。多年的研究成果要整理出来,传给合适的学生;预测论基金会正在筹办,应当在生前弄出个眉目;还有很多与工作有关的事情要尽快拿出方案……想到这些,他无法在病床上安稳地躺着。
当领导再次来到他的床前。他执意要艰难地坐起来。又一次郑重地提出:“我的时间不多了,要抓紧这点儿有限的时间,把我的工作交代好。”他要求在病房里安装一台486微机。
他一再重复着“我要工作”这句话。他微笑着恳求医务人员,“我请一次假,只请一次,下不为例。”在场的人员都哭了。
10月10日,工作人员手托输液瓶和血浆袋用轮椅把翁文波推回家中,取回了20多年来积累的一些预测论研究资料。下午3时,486微机和打印机安装完毕,翁文波又有了新的“工作室”。他坐在计算机前,用有些颤抖的手指敲击着键盘。
11月 18日,翁文波走到了生命的尽头。他临终前在计算机前工作了几十个小时,用生命之火燃烧起一个新学科的希望。
| 生命终点时的最后一次“请假” | 中国科学报社 2024/7/5 20:15:06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