饶钦止,中国科学院水生生物研究所研究员,中国淡水藻类学的奠基人。
走进饶老的家,使人感到既一般,又特殊,说一般是从客厅的摆设,人们一眼就能看出主人是一位不奢华的文人学士;但是细看下来,却使人瞿然惊诧:室内陈列的所有书画作品,不论是写的、画的、刻的、做的,包括阳台上摆放的20多盆高高低低、大大小小、风骨遒劲、姿态迥异的盆景,全部都是饶老自己的作品,只有昆明植物所名誉所长吴征镒同志赠的一幅画除外。
作为一位自然科学家,饶老怎么会在艺术方面有如此精深的造诣呢?谈锋甚健的饶止,向我透露了他的些许情况。
画画是饶老一生的业余爱好。他的父亲和祖父都是画家,所以自幼就耳濡目染,与水墨丹青结下了不解之缘。他幼年时也曾打算学画,但他的父亲不同意。在维新、变法思想的影响下,他的父亲非但不让儿子学画,也不许他习八股,而主张学习科学,这在当年是十分先进的。所以年幼的饶钦止被送进了习新学的“学堂”。这时饶老兴致勃勃地谈到,在辛亥革命重庆起义时(1911年10月18日),这位“洋”学生还曾上街剪过别人的辫子。
虽说没有正式学画,但毕竟是家学渊博,“无师自通”,从14岁到成都上高等师范时起,他就为别人画画;在1927年,饶钦止还曾在当时的上海暨南大学(后迁往广东)国画系教过学生绘画。为了画画,饶钦止这时托人买了200张安徽老汪六吉的宣纸(100张4尺的,100张5尺的)。尽管后来出洋留学,以后又是8年抗战,颠沛流离,东跑西颠,这200张宣纸饶钦止始终未丢,直到现在还未用完。饶老兴趣盎然地拿出这种绝版了的宣纸给我看,上面的“老汪六吉”四个字的“水印”,历经60余年,仍旧清晰如初。由此足见饶老对画、对画纸的钟爱。
饶老擅长画山水,也喜画梅、菊。他的山水画有个特点——画上没有人,也没有房子。到了晚年,饶老的画兴更浓,他认为,画画“是很好的修养,作起画来心情很快活,什么事都不去想了”。苏东坡曾认为唐代诗人王维的诗中有画。饶老有个计划,要在有生之年,用画来表达王维的诗的意境,已经摘录了27段诗句为题,并已画了一些。
正是由于饶老的书法精湛,诗画俱佳,所以,1999年武汉市成立东湖书画院时,饶老当选为院士。他还是中国老年书画研究会的顾问,湖北省科技美术研究会的名誉理事长。
除了画画,饶老还擅长治印。自30年代至今,每为人治一印,都要在空白印谱册上钤一印,作为留念。几十年来,已经积累了20余册。谈到治印故事,他说:他曾为他的好友,前华东师范大学生物系主任张作人教授(已故)治过一印,留过钤记;没想到“文革”期间,这个钤记却惹了麻烦:造成派查出这个钤记后,以为找到了重要“反动”材料,非要饶老交待同张教授的关系不可。原来造反派弄错了,把“张作人”误认为是周作人了,结果弄得饶老啼笑皆非。
饶老治印只用一把刀,不论是朱文、白文,也不论是什么材料,都是如此。而这把刀,还是1920年饶老在北师大当研究生时,在北京“烂招牌”刀剪店(老王麻子刀剪铺附近)买的,一直用到现在,伴随饶老70年,为饶老治印立下了殊功,饶老拿出此刀给我看时,只见刀刃还很锋利,可见饶老对工具的珍爱。
| 饶钦止:明明是艺术家,却成为藻类学宗师,这界跨的没谁了 | 水生生物研究所 2023/11/28 20:03:58 |